人民的代表周海玉 1     闻一多先生有一句话非常有名：“人家说了再做，我是做了再说；人家说了也不一定做，我是做了也不一定说。”平顺县东寺头乡副乡长、神龙湾党支部书记周海玉便是这样的人。     第一次到平顺县神龙湾是2009年3月。当时的神龙湾村还叫井底村。井底村因四周被绝壁环抱，其形如井，而村庄就座落在四面高山耸屹的谷底，人们便自然而然地称之为井底了。那时的井底村山高水绿、鸡犬相闻、古朴静谧，有一种不惹尘世之埃的绝伦秀美。虽然旅游已经穿过层层山风渗透到了这里，但浓郁的现代化气息还似乎飘在山外。     第一次见周海玉是在2017年春节平顺县的一次会议前夕。他是平顺县特级劳模。那天，大家都在高谈阔论，他站在人群中，不卑不亢，安静得像一棵树，任风吹来吹去。     在平顺能被评为特级劳模不容易，都是实打实干出来的。平顺山高沟深，老天爷成就了平顺的美，也无情地丢给平顺一个几千年难以甩掉的“穷”字。大山意味着耕地稀少，还意味着交通不便。正是这样的生存环境，孕育出了平顺独有的劳模精神。李顺达、申纪兰、武侯梨、郭玉恩，都是享誉全国的劳模。     2017年夏有机会到井底参观。今天的井底村，已经改名“神龙湾”，早已是全国著名的景区，而神龙湾背后的变迁，都离不开“神龙湾”当家人周海玉。     那天在神龙湾见到他，他还是那么寡言。与人打招呼前，微微一笑，似乎有些腼腆。一切的改变任由人看，由人说，他仿佛一个旁观者。事实上，神龙湾景区一砖一瓦的来历，他清清楚楚。 2     到井底村——今天的神龙湾景区，必然要经过挂壁公路。这是一项气壮山河的大工程，所以，每一位到神龙湾的游客，无不被挂壁公路震撼、震惊，也因此，挂壁公路被称为“太行天路”。     我问及修建当初的情景，周海玉淡淡说：“当初确实竭力来。当时这条路是村里人决心修，没有大型机械，全是人工开凿出来的，抡大锤、用炸药炸，后来县里也提供了一些帮助，才有了这条路。”     周海玉的声音很低，像在自言自语，完全没有与修这条气壮山河的公路所匹配的豪迈气势。与我见到他第一次的印象是一样的，他是一个寡言的人，做了也不一定说。     以下这些都是从他的事迹材料中得到的。     1968年，周海玉出生在井底村一个自然庄——楼上。上小学时，他每天要走10里山路，才能到学校，因为山高路陡，中午一般不回家，吃自己带的已经冷掉的午饭。1981年，他考上了平顺县二中，上学和放假不是走晋豫古道“七里井谷筒”，就是爬悬崖栈道“哈楼梯”，才能见到公路，然后再步行60多里地才能到县里。     那时的井底村像一个被山西遗忘的小村庄。向北，没有一条像样的路，去一趟县里，就像周海玉上学一样，要历经千辛万苦足足需要一天多时间。所以，村里人没有要紧的事，比如采买一些生活物资，不是选择到山西，而是到河南。出了井底村，就是河南地界。村里有电视之后，能接收到的电视信号是河南的；有了电话，手机上常常显示的是河南的“中国移动”或者“中国联通”。平顺像这样的村庄不仅井底村一座，还有杏城镇花园村，都是离河南近，距离管辖自己的县城反倒隔山隔水得远，去一趟跋山涉水得难。     一次老师在讲课时，说起了平顺井底村的闭塞落后，所有同学的目光一起扫过来，大家都知道，周海玉就是井底村人。老师没想到，他的话会深深触痛这个半大孩子内心的自尊。     1985年，井底村老支书周成富决定带领大家开山凿路。老支书说：“古人有愚公，发誓子子孙孙要移走太行、王屋二山，我就不信，我们发挥愚公精神，我们的铁锤开不出一条山路来！”     1987年周海玉高中毕业回到家乡。这个初出校门柔弱的书生二话没说夹着铺盖卷便上了山，自此与村里的男人一起他们吃住在山上14年。     自幼周海玉并没有干过太多的体力活，尤其开山修路这样劳动强度极大的苦活。他手被山石磨得血肉模糊，他没吭一声，用布条包扎一下继续干。一年后，他成了面色黧黑、肌肉发达、满手老茧的壮劳力。老支书没想到这个不言不语的年前人如此能吃苦，决定培养他。1988年，周海玉担任了井底村的团支书、村会计。     1991年，与井底村相邻的石板岩开始搞旅游开发。1998年仅王相岩一个景点，一年收入近百万元，一个农家旅社一年收入五六万元，而井底村当时村民人均收入仅几百元。井底村不断有河南省安阳市、林州市的游客进来转悠，同样的环境与生活水平的极大反差，更刺激了大家快速修通挂壁公路的决心。     工具自备、干粮自带、炸药自制、任务自完，抡锤头、斗石头、担箩头、啃窝头、晒日头、有盼头，天池岭上，靠着意志和修通山路的渴望，这群山里的汉子与大山整整鏖战了14年。后来，他们把当初修建挂壁公路的艰苦卓绝、不屈不饶、战天斗地的开拓拼搏乐观地总结为“四自”“六头”精神。他们的家属，那些女人们，不甘落后地到山上送饭、送水，捎带做好自家的农田，以免男人分心，当然，有时候她们也会加入挑山石、轮铁锤的施工队伍。男女老幼齐上阵，呐喊响彻太行山。那种火热的场面，成为了井底村人永远的共同的记忆。     1996年，周海玉被推选为村委主任。他告诫自己，决不能辜负父老乡亲对自己的信任和希望，一定要带领村民早日修通这条路，带领村民走出一条天高地阔的幸福路。     2000年元旦，南北对向开凿的挂壁公路眼看就要打通了。大家发现了一个问题，按照测算，早该凿通了，可是，为什么总是透不过那一缕光来呢？ 从北向南施工的队员用铁锤猛敲石壁，从南向北的施工队员仔细听，他们听到来自上方的震动，大家恍然大悟，他们施工的水平线偏移，上下发生了错位。这一错，竟然错了6米厚。     又是一段艰难的校正修理工程。2000年1月3日，井底村通往外界的公路终于贯通。1500多米长的“挂壁公路”，井底村民用14年时间，硬是靠锤头、箩筐搬走石头，五位村民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，成就了一条神话一般的太行天路。     通路那天，周海玉与全村百姓都激动不已。他们抹掉眼泪，载歌载舞。祖祖辈辈盼了多少年的一条走出大山的路，终于在他们这代人手中实现。 3       路通了，如何加快旅游开发步伐，周海玉一刻也不敢松懈。他带领村两委班子成员多次跋山涉水登峰爬岭选景点。期间有多么艰难，一言两语已难以说清了。他们只记得三上长治、太原，六下林州、安阳，一边外出学习考察，一边想方设法筹资，终于如愿成立平顺县神龙湾生态民俗旅游开发有限公司，开发出了天瀑峡、民俗村、祥云湖、水帘洞、冰冰洞、玉龙瀑、哈喽梯、挂壁公路等100个景点景观。     2005年，周海玉担任井底村党支部书记、村委主任。“一肩挑”让他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。如何加快旅游开发，加快百姓富裕之路的建设，成为了周海玉朝思暮想的事情。     2012年，他们圆满完成了神龙湾一期旅游工程和“五个一”旅游景区文化包装工程，神龙湾旅游风景区被县里列为山西省“两区开发项目”立项上报。     以一村之力改天换地，期间艰辛、艰难，不言而喻！而周海玉对于那十多年艰辛的历程，一字未提。     2015年，周海玉亲手编制完成了神龙湾片区开发总体规划。他们投资4700万元在神龙湾村凤凰地新建40户移民小区，完善了神龙湾旅游配套设施，在石窑滩村新建了一处50000平方米的停车场，在秦光村新修建了旅游观景台月亮桥，完善了张家凹画家村旅游基础设施，对旧居特色民房进行改造升级，新建了30户农家旅社……     随着神龙湾景区旅游基础和服务设施的不断完善，神龙湾景区的知名度不断提升。今天的神龙湾景区年接待游客达到12万人次，旅游综合收入达到1千多万元。旅游业还带动了当地运输、餐饮、服务等第三产业的发展和农副土特产的销售，农民收入大幅度提高。2016年村民人均年收入3万多元，老百姓的生活就像芝麻开花节节高。       提及未来的打算，周海玉说，马上要做的就是让百姓住进新建成的移民新村，百姓的旧居将被改建为富有传统特色的农家旅社，一来改善了百姓居住环境，二来经过修缮的民居也保持了“老井底村”的原有风貌，还能为百姓带来利润，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。今天，在井底村开一家农家旅社，一年利润十几万元，比在外面辛辛苦苦打工挣得多得多，所以很多移民到外面的村民或者在外打工的人都回来了。井底的村民现在已经达到了760多人……在乡村日渐衰退、缩减的今天，神龙湾却逆势而上，走出了一条百姓满意的致富路、幸福路！     井底村的夜晚，星空清澈、灯火辉煌，来自五湖四海的欢歌笑语，回荡在山水间。       每天，周海玉都会出现在景区外，默默看着南来北往的客人。他闲云野鹤一般行走在这块他深沉热爱的土地上，默默筹划着内心有的梦想，只是，没有做之前，他不会说。     做了那么多，面对慕名前来的记者，周海玉只是淡然一笑。问及原因，他淡淡说了这样一句话：“我是人民的代表，就应该带领百姓走向更好的生活。”     仰之弥高，越高，攀得越起劲；钻之弥坚，越坚，钻得越锲而不舍。这个说得少做得多的太行山汉子，拉着纤，低着头，还在奋力攀登。他身后的神龙湾景区，在变化；百姓，在欢笑！（特约记者：江  雪）